韩珣（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封玥（中央财经大学）

《央行言辞沟通与企业资本结构动态调整》，《经济评论》2023年第4期

随着传统货币政策工具的宏观经济调控效果降低，如何发挥货币政策在调结构、降风险和稳预期方面的作用，成为国内外学者和业界关注的重点。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9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以及2008年金融危机的发生，使得货币当局逐渐意识到利率和传统信贷政策工具在逆周期调节方面的作用有所减弱，世界主要经济体纷纷探索新型货币政策工具，以实现促进经济长期、平稳发展的目标。预期管理思潮的发展，使得央行言辞沟通作为增强货币政策透明度、提升货币政策有效性的新型货币政策工具进入我们的视野。自2015年起，中国人民银行在发布的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就多次提及强化预期管理和引导公众预期等表述。由此可见，新常态背景下建立现代化货币政策沟通机制已成为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的重要内容。

预期管理思想最早由Krugman等学者于1998年提出，该理论在凯恩斯流动性陷阱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财政政策无效论，强调了通胀预期对长期货币创造的重要作用。随着货币政策透明化思潮的发展，如何有效引导和管理公众预期成为中央银行调控宏观经济的关键。不同于借助实际行动引导市场预期的传统方式，现代预期管理强调通过政策承诺、央行言辞沟通和前瞻性指引等方式管理预期。相较于目标盯住制，央行沟通的灵活性更强，能够根据经济变动做出相应的调整，因而更加适用于多重目标制经济体。央行可以通过实际行动和言辞沟通两种方式向市场传递货币政策执行方向。不同于实际行动的“不可逆性”和“反应强烈”等特点，央行言辞沟通借助告知未来政策方向、解读货币政策以及分析经济形势等方式传递央行意图，有助于公众了解经济政策走向，加快货币政策目标的实现。央行言辞沟通能够改善货币政策实施效果，影响微观市场参与主体的预期，进而作用于企业和居民的投融资行为。已有关于央行言辞沟通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测度方法的构建及其对货币政策有效性的影响等方面，较少文献关注央行言辞沟通对企业资本结构调整的作用。有鉴于此，本文试图探究央行言辞沟通对企业资本结构动态调整的影响机理。

本文研究发现，央行宽松性言辞沟通会加快企业资本结构调整速度，且上述效应仅在言行方向一致和预期关注度高时显著。异质性检验结果发现，央行宽松性言辞沟通对企业资本结构调整速度的影响，在不同企业中存在异质性。机制分析表明，央行言辞沟通能够通过稳定投资者情绪、抑制短贷长投和缓解融资约束渠道而作用于企业资本结构动态调整速度。政策建议在于：第一，加强央行言辞沟通的有效性，充分发挥央行言辞沟通引导市场预期的作用，向市场传达货币政策意图的信号，降低货币当局与公众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第二，发挥股权制衡作用，通过优化股权结构和提高分析师关注程度等措施强化企业内外部监督管理机制，改善公司治理效率。第三，完善资本市场信息披露制度，提高信息披露质量，提振投资者信心，降低企业外部融资成本，实现提升融资效率和优化资本结构的目标。第四，改善实体投资环境，激发市场创新活力，提高企业投资效率和资金运用效率，促进企业经营的可持续性和平稳性发展。

本文的主要贡献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有别于已有文献从政策不确定性和企业特征角度等分析资本结构调整速度的视角，本研究从央行言辞沟通视角切入，探究央行言辞沟通对企业资本结构动态调整的影响。第二，本研究剖析了央行言辞沟通对资本结构调整速度的影响机制，有助于厘清前瞻性货币政策对微观企业行为机制的作用渠道。第三，深入探究央行言辞沟通对企业资本结构调整的传导机制，发挥央行沟通在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促进企业研发创新等方面的积极作用，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政策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