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洪（暨南大学）

《竞争性升学与学生人力资本发展》，《经济评论》2023年第4期

发展高质量人力资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不仅与个人的收入和幸福感息息相关，而且是我国经济持续向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也强调了提升人力资本水平、优化人力资本结构和完善人全面发展能力，对我国人才队伍、创新能力，乃至经济高质量发展均有重要的积极作用。在此背景下，研究如何提高和优化人力资本及其结构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当前，竞争激烈的升学考试（如中考和高考）是舆论界和政府部门讨论的一个热门话题。据2022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中国初中毕业生人数为1 623.92万人，而普通高中招生人数仅为947.54万人，计算后发现初中毕业生能顺利入读普通高中的比例仅为58.35%左右。相反，同期高中毕业生人数为834.10万人，而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人数则达到1 014.54万人，计算后发现高中毕业生能顺利入读普通高等学校的比例达到123.11%。这一数据结果表明，若从能否获得高一级教育资源来说，学生在中考面临的竞争程度要比高考更为激烈。鉴于此，本文将聚焦研究初中升高中阶段的低升学率会如何影响初中生的人力资本发展。

基于2013—2014学年中国教育追踪调查数据，使用双重差分方法进行实证研究发现：相比非毕业年级（7年级）学生，较低的升学率虽然能够显著提高毕业年级（9年级）学生的识记性能力（英语考试成绩），但是会降低学生的逻辑推理能力（认知测试分数），从而对学生的人力资本发展产生显著影响。究其原因，较低的升学率不会影响学生的时间分配决策，即花费在作业上的时间与参加学业课外辅导的时间安排，以及父母的教育资源分配决策，包括检查和指导作业、对学业成绩和作业的要求、上学业课外辅导班的投资；但是会使得学校老师在上课时较多讲授与升学考试相关的内容，从而影响学生的人力资本发展。

本文不仅丰富了与升学议题相关的文献，而且对于提升和优化人力资本发展，进而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当前，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在新时代新征程上，推动我国经济继续向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源头之一是发展高质量人力资本。而作为高质量人力资本重要组成部分的逻辑思维能力，其培养成效在当下显得尤为紧迫。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世界500多位教育家所列出的16项最重要的教育目标中，“发展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被列为第二大目标。由此可见，提升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对提高全民族综合素质具有重大意义。不过，从目前来看，我国中学的教育质量评价指标依然以升学率为主要标准，同时存在着过度强调知识灌输而忽视逻辑思维培养的现象。这导致了部分中学生缺乏必要的逻辑思考能力。根据2013—2014学年中国教育追踪调查数据可知，我国初中生在逻辑推理方面表现欠佳，其测试平均分数未达到60%的及格线。因此，有必要在新一轮中考改革背景下，通过提高中学生的逻辑素养促进他们的创新能力，从而更好地推动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目标的实现。

本文的政策启示和建议是：首先，政府需要进一步扩大高中阶段的招生规模，以提高初中升高中的升学率，减轻学校、老师和学生在升学竞争中所面临的压力。其次，加强对中学生逻辑思维能力的培养。在升学考试的出题过程中，需要调整考核内容，灵活设置考查学生逻辑思维等能力的题目，注重培养和提升学生的逻辑思维等能力，以达到优化学生人力资本发展的目标。最后，还应根据实际情况进一步完善和优化办学教学评价体系，避免简单地将升学率与学校老师评优评先挂钩，纠正过度追求升学率的倾向，为中学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创造良好的环境，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从而推动经济增长由人口红利驱动向人力红利驱动转变，继而助力我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