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名彦 浦正宁（东南大学），《经济评论》2022年第3期

近年来，数字经济蓬勃发展，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与此同时，中国宏观经济在总体上也呈现出“脱实向虚”的趋势，容易造成高质量实体经济供给不充分，对实体经济发展造成阻碍，是中国实体经济发展的潜在威胁。宏观数据展现出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经济“脱实向虚”的同步性趋势，令人不由思考：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是否对经济“脱实向虚”产生了影响？回答上述问题有利于厘清数字经济发展在实体经济中产生的具体效果，同时也可以进一步认清经济“脱实向虚”的原因。

本文在理论分析基础上，以2011—2018年沪深A股实体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了数字经济发展对企业金融化的影响。研究发现：（1）数字经济对企业金融化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数字经济发展能够促进企业金融化。使用企业所在城市与省会城市的距离作为工具变量控制内生性后重新回归，使用更换变量测算方法、剔除部分样本等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结论依然成立。（2）数字经济通过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加剧企业金融化的“传染效应”促进了企业金融化。（3）相较于国有企业，数字经济发展对非国有企业的金融化水平促进作用更强。相较于无产业政策支持的企业，数字经济发展对有产业政策支持企业的金融化水平促进作用更强。基于地区异质性，数字经济发展对东部地区企业的金融化水平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对中西部地区企业的金融化水平不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4）通过对企业数字技术资产投资的缓解作用考察发现，企业对数字技术资产的投资和使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数字经济对企业金融化的促进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论对数字经济发展与经济“脱实向虚”防控提供了一定的政策启示：第一，在推进数字经济发展的同时要谨防各类实体企业出现过度金融化现象。一方面，要构建更良好的金融环境，借助金融科技的发展，深化金融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直接金融支持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同时引导资金流向实体经济，防止其流回金融领域形成“空转”。另一方面，强化对企业金融化的监管。重点关注金融化程度较高的企业，从源头开始防止企业金融化的“传染效应”影响到其他企业。第二，制定针对性政策管控企业金融化行为，提高产业政策的激励效果。应重点关注东部地区企业和非国有企业，通过支持性政策引导并激励其提升主营业务经营；同时相关部门可考虑调整其产业支持政策，进一步明确政府补贴和优惠政策等的适用范围，优化政策实施监督实践机制，并对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定期评价，提高产业政策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第三，鼓励企业数字化转型，切实推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要充分调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积极性，通过制定针对性政策，鼓励企业使用大数据、云计算、智能系统等数字技术。只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得以深入推进，才能真正实现企业借助数字技术破解企业发展中的难题，实现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并发挥数字经济的赋能引领作用，助推经济“脱虚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