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馨（四川农业大学）、蒋为（西南财经大学）

《税收竞争与出口产品质量：企业迁移还是效率提升？》，《经济评论》2021年第3期

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和出口产品质量，作为“十四五”时期中国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已经成为地方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过去“为增长而竞争”的地方政府也逐渐转向“为质量而竞争”。那么，中国地方政府间就税收政策进行的策略博弈行为，对出口贸易质量的影响如何？ 地方政府间税收竞争如何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理论上，税收竞争可以通过企业迁移和效率提升两种途径促进贸易高质量发展。具体地，地方政府可以通过竞相提供税收优惠政策，吸引生产和出口高质量产品的高效率企业入驻，促进出口产品质量提高；同时，税收竞争引致的企业迁移、进入和退出行为，能够带来激烈的市场竞争，激发市场优胜劣汰机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并激发企业创新意愿和活力，倒逼在位企业进行创新投资，提高在位企业生产效率及国际竞争力，促进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高；此外，地方政府间竞相税收优惠也有助于降低企业成本、增加企业利润，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并激励在位企业进行创新投资，提高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国海关进出口数据库、《中国县域统计年鉴》等数据，我们测算了中国地方政府间企业所得税、增值税税收竞争指数、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并探讨了税收竞争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研究发现，企业所得税、增值税税收竞争均促进了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高；相比内资企业、内陆企业、低效率企业，税收竞争对外资企业、沿海企业、高效率企业的出口产品质量促进作用更显著；机制分析的结果显示，税收竞争主要通过效率提升机制而非企业迁移机制促进了县域出口产品质量提升。进一步地，税收竞争通过提高企业生产率、生产固定成本投入效率，以及通过成本节约和市场竞争的效率提升机制，提高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上述研究为地方政府通过地区间税收政策的策略博弈行为推动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政策启示：第一，“税收洼地”可以通过提高企业研发投入和生产率，促进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高，因此，可以引导地方政府通过竞争性税收优惠政策，降低企业税负和生产成本，促进企业创新投资和生产率，有效提升企业生产和出口高质量产品的能力；第二，适当鼓励地方政府进行智慧型税收竞争，吸引高生产率、高端企业入驻，通过竞争效应激发企业活力和市场高效配置资源的能力，提高企业生产效率，进而提升我国工业企业的出口产品质量和国际竞争力；第三，中国各地方政府可根据企业的具体特征，如企业所有制、要素密集度、地理区位、生产率异质性，采取与邻近地区差异化的策略博弈行为，有效提高各类型企业的出口产品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