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霞（天津社会科学院）、刘洪愧（中国社会科学院）

《贸易壁垒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经济评论》2020年第4期

近些年，贸易壁垒呈现出了新形式，表现为既有各种形式的非关税壁垒，也有关税壁垒；既有不同类型的进口限制，也有出口限制。这意味着我国面临的外部经济环境比以往更加复杂，把不同形式的贸易壁垒割裂开进行分析的做法可能掩盖重要信息，对国家层面贸易质量提升的分析必须置于多重贸易壁垒叠加的新形势下加以考察。

2019年11月底，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优化贸易结构、提升贸易效益、增强贸易实力，实现贸易高质量发展。在贸易壁垒多样化新形势下，正确理解和评估贸易壁垒对贸易质量的影响，对制定相应政策以推动我国贸易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值得系统分析和深入探讨。

作为贸易壁垒的两种主要类型，关税与非关税壁垒在贸易保护主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2000—2013年，中国面临的关税水平呈逐渐下降趋势。最惠国平均适用关税从2000年的12.93%下降到2013年的9.45%，得益于中国加入WTO，这其中约有90%的关税下降发生在2000—2007年间。而金融危机发生后，各国保护主义势力抬头，从2007年开始到2013年，关税只下降了0.37个百分点。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样本期内，以反倾销-反补贴为代表的非关税壁垒并未呈现下降趋势，中国遭受的反倾销-反补贴案件数从2005年的49件上升到2009年的88件，2013年则为89件。

以美国对华关税为例，在1997—2017年间，美国对华关税提高的商品比例总体呈下降趋势，而2018年有超过50%的中国输美商品（HS6位码）面临不同程度的关税上升。在非关税方面，2001—2019年间，美国涉华贸易救济案件总计281起，相比1980—2000年的38起，增加了6.4倍。

利用企业-行业-国家-时间层面的面板数据我们分析了2000—2013年间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企业产品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1）单一贸易壁垒对我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有不同程度的正向影响，而多重贸易壁垒叠加会削弱这种激励作用；（2）高质量产品的生产企业具有更高的价格影响力，可通过选择质量竞争策略提高价格、增加质量投入，实现产品质量升级；而在贸易壁垒影响下，低质量产品生产企业更易退出市场；（3）民营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受贸易壁垒影响较大，国有企业出口产品质量较为稳定；单一贸易壁垒下传统优势行业出口产品质量有一定提升，但当遭受多重贸易壁垒叠加影响时，这些行业也首当其冲。

基于以上研究结果，我们针对贸易壁垒叠加下如何提升我国出口产品质量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对多重贸易壁垒叠加保持警惕并积极制定规避政策，建立对外贸易预警机制，及时更新发布对外贸易信息，重点关注贸易壁垒叠加行业，建立企业联系指导机制，分行业、分规模开展培训和宣讲，做好贸易救济工作。第二，对遭受不同贸易壁垒的企业、行业精准施策，加大对处于弱势地位民营企业的扶持力度，适时出台补贴、减税、低息贷款等政策，多举措化解企业面临的外贸风险，帮助受贸易壁垒冲击较大的企业渡过难关。第三，推进传统优势行业质量升级，积极鼓励传统优势行业企业开发新品种，提高产品附加值，提升产品工艺、生产技术和制造水平，采用新工艺新技术改造产品促进质量升级，提高产品质量和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