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超  祝树金（湖南大学）

《出口目的地如何影响企业利润率：效应、异质性与渠道》，《经济评论》2020年第4期

利润率反映了企业的经营效益和发展质量水平。相关研究表明，我国出口企业利润率普遍较低，2015年，一般贸易企业税后利润率（税后利润/销售额）均值为3.5%，加工贸易企业税后利润率均值仅为2.6%。并且，2000—2013年，扣除行业和年份均值后的我国出口企业利润率呈现出下降的趋势，期间，我国企业出口目的地结构也发生了较大变化，企业出口到高收入国家（地区）的比重与企业利润率一样呈现出下降的趋势。那么，企业出口目的地的这种变动是否引起了企业利润率的下降？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在此背景下，研究上述问题，有助于深化对于企业高质量发展制约因素的理解与识别，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出口产品价格与投入要素成本是影响企业利润率的关键变量，出口目的地收入水平可能通过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和市场势力影响出口产品价格、投入要素成本，进而影响企业利润率。理论上，高收入国家的消费者收入边际效用更低，更偏好进口高质量产品，为实现利润最大化，企业根据出口目的地的收入水平以及消费者的需求偏好，向高收入国家出口高质量和高价格产品，而企业生产高质量产品需要投入更多技能型劳动力和高质量中间品，支付更高的投入成本。同时，如果高收入国家消费者的需求价格弹性较低，那么在出口市场中拥有较强市场势力的企业可以通过对高收入国家进行价格歧视，向高收入国家收取比低收入国家更高的价格。另一方面，由于具有较强市场势力的企业可以将边际成本部分转嫁给消费者，这样企业对于投入品市场的价格就会不太敏感，往往购买更高价格的投入品。

基于理论分析，使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国海关数据库和世界发展指数数据库，我们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显示，企业出口目的地平均收入与企业利润率显著正相关，企业更少出口到高收入国家（地区）会降低企业利润率。但这种影响，只有在规模大的企业、杠杆率低的企业以及组装技术复杂程度高的企业中才会显著存在。另外，通过机制检验，我们还发现，企业基于出口目的地收入水平选择出口相应质量产品进而影响了利润率，并且相对于高素质劳动力投入而言，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中出口产品质量提升更大程度上依赖高质量进口中间品。

实证结果对于推动我国出口企业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政策启示。第一，从效益角度出发，企业应更加重视高收入国家（地区）市场，深入挖掘当地消费者需求，提供相应高质量产品，以提升企业利润率。第二，企业在优化出口市场结构时应充分考虑企业规模、财务状况、生产技术等自身条件。政府应引导企业提高贸易规模；改善企业直接融资的环境，便利企业使用股权资金来降低企业杠杆率；提高企业对于生产技术、制造工艺重要性的认识，鼓励企业进行生产技术的改进与创新。第三，我国要提高出口产品整体质量，以高质量产品来提升企业效益。应该推进质量标准化建设，推动我国出口产品质量向国际标准看齐；鼓励企业从先进发达国家（地区）进口高质量中间品，改善企业利用高质量进口中间品的贸易环境，便利企业利用高质量进口中间品来提升出口产品质量；应重视高素质劳动力的培养，通过提高劳动力的素质实现我国出口产品质量升级，进而推动贸易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