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兵(南京财经大学)、陈小涵（山东财经大学）

《资本价格扭曲是产能过剩的加速器吗?——基于中介效应模型的经验考察》，《经济评论》2018年第5期

在经历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快速增长后，近些年面临的产能过剩问题严重制约了经济发展速度的提升与质量的改善。在新形势下，中国政府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坚定不移地化解产能过剩将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

过量的投资被普遍认为是导致产能过剩的直接原因，而隐藏在投资背后的间接影响因素也非常重要。在微观视角下，企业的投资行为形成了生产性资本，决定了实际产出水平，但资本投入的价格对于企业的投资决策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根据传统的经济学理论，在完全竞争的条件下，资本价格应该与其边际产出相匹配，而二者的背离则可以理解为资本价格扭曲现象。因此，不完善的要素市场导致的资本价格扭曲可能是导致产能过剩的重要原因。

为此需要就资本价格扭曲对产能过剩的影响机制进行讨论，这主要包含以下几方面的工作：首先，从文献梳理的角度，系统总结资本价格扭曲通过投资途径对产能过剩的影响机制；其次，对中国省际工业部门的产能利用率与资本价格扭曲指数进行测算与分析；最后，考察资本价格扭曲对产能利用率的直接影响，并就资本价格扭曲如何通过投资途径对产能利用率产生影响的中介效应进行考察。

这些研究结论有助于为后续产能过剩治理政策出台提供经验依据。在资本价格扭曲方面，中国工业部门整体表现出资本边际产品大于成本的价格扭曲现象，且资本价格扭曲指数呈现不规则的起伏波动状态。不同省份的资本价格扭曲程度具有较大的差异，有的已经十分严重；在地区层面的产能过剩方面，中国工业部门的产能利用率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主要是由生产侧决定的，消费层面产能利用率变化相对较小。最后，资本价格扭曲对产能利用率影响机制方面，资本价格扭曲之所以恶化了产能过剩，一方面是由于当资本边际产品大于成本价格时，企业增加投资形成资本投入会带来更多的利润，因此形成了正向的投资激励，导致产能过剩程度进一步恶化；另一方面是资本价格扭曲对生产技术水平具有消极影响，进一步抑制了技术进步对产能利用率的改善作用，也导致产能过剩程度进一步恶化。

因此，未来一段时间内，化解产能过剩应该重点完善要素市场价格决定机制，尤其是资本品的价格形成机制。当前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仍然不健全，需要坚持市场机制决定要素价格的方针逐步进行完善，切实反映要素市场的供求关系。尤其针对不同行业、不同企业获得资本成本具有较大差异这一现实特征，需要合理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有效防止某些大型国有企业以较低成本获得巨额资金流向产能过剩行业，当然，这要求政府部门对其进行严格监管。但在要素市场价格难以快速调整的前提下，需要向企业及时公布产能过剩风险，防止企业凭借较低的投资成本加速规模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