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账户开放一定能带来更高的经济增长吗？
发布时间：2017-07-12 13:15:14
智琨 傅虹桥（北京大学）
《不同类型资本账户开放与经济增长：来自中低收入国家的证据》，《经济评
论》2017年4期
资本账户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一直是学术界和政策界关心的话题。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关于我国是否应当开放资本账户以及如何开放资本账户的讨论越来越多。支持者认为：第一，资本账户开放相当于放松了一国的资本约束，能够使资源得到更为有效的配置。第二，资本账户开放提供了更多分散风险的途径，影响微观主体的投资决策和宏观经济的发展。第三，跨国资本流动常常会产生多种多样的外溢性，如技术外溢性，从而促进一国生产率等经济发展指标的优化。这些都是经济增长的有利因素。反对者则认为，诸多实证研究却发现资本账户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不显著或模糊的。特别是在中低收入国家，由于金融体系不健全，制度不完善，抵御负面冲击的能力较差，资本账户开放可能带来负面影响。
林毅夫（2014）提出，三类资本账户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同。外国直接投资对中低收入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是正向的。原因在于这部分资本直接投资于实体经济，能够促进中低收入国家的资本积累、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同时，直接投资具有外溢性，能够带来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并扩大国外市场，助力经济发展。证券投资不直接投入实体经济，有较强的投机性质，短期行为严重，不利于中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增长。最后，金融信贷对中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增长有负向影响。原因在于金融信贷需要在日后还本付息，可能存在期限错配、货币错配等问题，爆发危机的风险较高；如果信贷资金的用途不符合一国的比较优势，不仅无助于经济增长，可能还会带来经济泡沫。这一表述为讨论资本账户开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
利用58个中低收入国家1995-2012年的年度数据，采用系统广义矩估计的方法，研究发现了不同类型资本账户开放对中低收入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异质性，直接投资开放能够显著促进经济增长，直接投资开放程度每提高10%，可以促进中低收入国家经济增速上升0.22个百分点；而证券投资开放和金融信贷开放均对经济增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证券投资和金融信贷开放程度每提高10%，则会分别使得中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增速下降0.07个百分点和0.91个百分点。基于行业层面的数据分析结果也显示，直接投资开放的增长效应显著为正，证券投资和金融信贷开放的增长效应显著为负。但是，这一结果对高收入国家并不成立。
结果表明，当我们不对资本账户进行分类时，会发现总体上资本账户开放不会显著影响中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增长，这可能是因为不同类型资本账户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反向的，直接投资开放带来的正向影响会被证券投资开放和金融信贷开放带来的负向影响抵消。因此，在讨论中国资本账户开放政策时，鉴于我国目前还是中等收入国家，此时应当开放直接投资账户而对证券投资和金融信贷的开放持审慎态度。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制度的不断完善，在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后，可考虑逐步放开证券投资和金融信贷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