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武汉大学）

《FDI抑制了中国服务业发展吗？》，《经济评论》2016年第5期

    促进服务业发展一直是我国产业结构升级调整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目标。不过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却一直低于国际同等收入国家的可比水平。那么究竟应当采取何种措施来促进我国服务业发展呢？国际经验与中国自身改革开放的发展实践都表明，对外开放是促进行业发展的重要手段。但是具体到中国的情况，多年的持续深入对外开放一方面造就了制造业世界工厂的辉煌，另一方面服务业贸易逆差却迭创新高，2013-2015年我国服务贸易逆差分别达到1185亿、1599亿、1366亿美元，连续三年位居全球最大的服务贸易逆差国。这就需要我们深入分析过往对外开放政策影响服务业发展的具体机制与原因，从而为通过新的对外开放战略与政策促进我国服务业发展提供指导借鉴。

    从FDI视角展开的分析表明，我国的外商投资主要集中于制造业领域，制造业FDI比重一直较大，最高时达到70%左右，而服务业FDI比重则一直稳定在25%左右。尽管近年来服务业外资比重不断提高，使得上述情况有所改变。但是从国际比较角度而言，中国的制造业FDI比重较高，而服务业FDI比重较低这一特征仍然没有改变。这是由于我国过往的对外开放主要集中于制造业领域，而服务业领域的开放水平却长期滞后。首先，中国加入WTO时对大多数服务业部门都没有作出明确的开放承诺。更有甚者，由于具体政策执行当中的自由裁量权很大，这进一步导致服务业实际开放程度甚至还远低于入世承诺水平。

    这样一种FDI行业分布结构，就使得外资进入非但没有促进，反而抑制了服务业的发展。表现为外商直接投资在一省固定资产投资中所占比重越高，当地的服务业比重就越低，这主要源自制造业外资的负面影响。其作用机制一方面是由于中国的制造业外资企业大量从事出口加工贸易，两头在外的产业分工结构使得其对国内服务投入产品的需求不高，产业关联作用较弱。另一方面服务业本身的开放滞后，也使得行业内部竞争受限，技术外溢缓慢，满足制造业需求的有效供给能力不足。

    针对上述情况，我们就应当改变过往重制造、轻服务的对外开放政策导向，未来的对外开放战略需要主要着眼于加快服务业对外开放步伐，来推动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而服务业内部则应以银行、通信、运输等生产性服务行业作为对外开放的重点领域。这一方面可以使得外资企业增加采购国内服务投入品，提高国内服务业比重；另一方面也可以打破现有的行业垄断状况，加强竞争，促进本国服务业企业的成长。另外，在对外扩大开放的同时，也应尽量消除对内的行业进入壁垒，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由此才能充分发挥FDI的外溢效应，提高行业经济效率，实现对国外服务产品的进口替代，减小服务贸易逆差，推动本国服务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