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北京大学）

《提高劳动报酬有利于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升吗？》，《经济评论》 2016年第5期

收入分配事关民生改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通过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提升出口产品质量可能成为促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路径。一方面，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有益于我国劳动收入占比的总体提升。根据新古典主义的要素收入分配理论，劳动收入占比由要素价格和劳动-资本投入比决定，由于劳动-资本投入比一般取决于生产技术条件和产业特征，直接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成为提高我国劳动收入占比的一条较为可行的途径。另一方面，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依赖于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和企业的技术升级。理论上，存在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一定范围内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能够直接激励员工工作，提高劳动效率，从而影响企业绩效。同时，劳动报酬的提高会吸引更多技能劳动者迁移，间接促进企业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在当前背景下，如果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能够促进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升，就可以实现企业和劳动者的“双赢”，这既符合社会公平的要求，也符合经济效率目标，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和我国劳动收入占比的总体提升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经验事实和政策依据。

研究结果表明：第一，提高劳动报酬对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有着重要影响。平均而言，员工超额劳动报酬每提升1%，则出口产品质量将提升0.341%-0.474%。第二，提高劳动报酬的重点在于非国有企业，而国有企业员工超额劳动报酬的提升未能有效促进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第三，提高员工劳动报酬可以通过影响企业自身成长和资源配置效率改善间接提升出口产品质量。这一结论对于理解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如何合理提高员工劳动报酬找到另一条识别路径——通过提升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惠及一个国家。

如何合理而有效地提高员工的劳动报酬？对于私营企业而言，应重点提高员工的工资性收入。通过改善劳动者工资待遇，构建和谐的劳动关系，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企业要赋予劳动者对利润的收益权，使劳动者获得更多参与感、存在感和获得感，促进企业绩效的进一步提升。而对于国有企业，国有资本的经营预算问题是目前国有企业收入分配改革的关键。一是尽快将金融类国有企业纳入到收益上缴范围。二是逐步提高国有企业利润上缴比例，尤其是对以石油、烟草等为代表的垄断国有企业要将利润上缴比例逐步提高到50%以上。三是对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制定更加合理的支出方案，应主要用于公共保障建设，尤其是教育、公共医疗、社会保障、环保等领域。同时，政府应重点提高劳动力要素的资源配置效率，促进劳动者的就业公平，营造良好的就业环境，打破不同性质企业在不同行业、地区间进行生产获得差别歧视，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使企业平等参与市场竞争。

当然，尤其要需要指出的是，在市场化条件下，提高员工的薪酬待遇对企业而言意味着增加成本，这导致企业本身可能缺乏进一步提高员工收入的动力，笔者的发现对于通过提高劳动者待遇进而实现“劳资共赢”的观点虽然提供了现实依据，符合社会公平和经济效率的目标，但政府仍需要发挥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