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在农民幸福的农村金融深化改革：路在何方？
发布时间：2016-06-01 09:44:48
李志平 周言覃（华中农业大学）
《农村金融深化对农民福祉的传导机制研究》，《经济评论》2016年第3期
不少文学作品描述了以高利贷为主要标志的农村金融，如果任其自由发展，通常会出现为富不仁、巧取豪夺的结果。在《乌托邦》等名著中，货币和金融也不时成为被讥讽的对象。在国内，面对贫困地区的资金不足、信贷比远低于正常水平、金融抑制还相当严重等现实困境，如何通过农村金融改革来提供农民幸福的讨论，一直是最激烈的领域之一。为了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率先在金融领域破题，促进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全面改革，旨在提升农民幸福的金融深化或者市场化改革，路在何方？
一般说来，农村金融深化改革有三条路径:第一是增长路径。这是近半个世纪以来，发展中国家或欠发达地区的主导性金融改革思路。这种思路，大致是说，通过金融资源的市场化改革，让市场来配置金融资源，从而能够提高人均收入，进而提高农民的幸福水平。但是一些发展中国家采用了这种思路，却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有增长无发展”等现象的出现，使得人们逐渐认识到增长和发展不是一回事。于是，第二条路径——发展路径应运而生。这种路径下，金融深化被赋予更多的责任和义务，金融深化改革的评估指标也逐渐加入增长结构、增长质量、增长模式、甚至是教育水平等发展变量。遗憾的是，发展路径还存在诸多不足和问题，比如，就难以有效解决由美国经济学家伊斯特利发现的“收入-幸福悖论”。该悖论指出，英美等发达国家，增长质量、增长模型、教育水平等等发展指标普遍较高，但是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内，幸福并没有提升多少；与我国同属儒家文化影响的日本等国家也出现类似的情况。
由此可知，从收入增加到幸福提高、从发展质量到幸福提高并非直接的线性关系，直接使用前两种路径，都难以与金融深化改革的终极目标——幸福或者福祉直接联系起来。在我国农村的消费多元化和消费结构升级趋势日趋明显的情况下，收入-幸福悖论已经不同程度地出现在部分农村地区，收入-幸福悖论已经被学术界所认同。中共十八大报告中指出，要以幸福或者福祉为中心进行改革，而改革的主调是市场化，那么，旨在农民福祉的农村金融深化改革，便需要重新设计，不能走前面的老路。
如果从农民幸福有终点，将农民消费界定为物质产品消费（对应于收入和增长路径），地位和教育产品消费（对应于发展路径），将其他消费界定为公共物品的消费（从供给的角度看是公共物品的供给），来反推金融深化的影响途径，那么，公共物品的消费路径是影响农民幸福的最主要路径，发展路径次之，增长路径最弱。这个结果也与农民消费多元化和高级化的背景不谋而合。从这个角度看，当前促进农村金融深化政策向幸福趋近，首先需要从公共物品的路径来进行金融深化改革的顶层设计。如何激活涉农金融资源形成对农村公共物品的供给的推动力量，从而提供公共物品的供给；设立金融创新工具，化解地方债务；完善农村社会基础设施，控制相关的风险等，都需要重点考虑。切莫落入“有增长无发展”，“有发展无幸福”的多种悖论之中而多走冤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