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然

(天津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我的专业实际上是金融学，研究健康经济学完全是出于个人兴趣。我最开始对经济学感兴趣是在一个暑期学校，当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那边学习经济学。在听课的过程中我喜欢上了微观经济学，消费者理论、生产者理论、不确定性下的选择等等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更有意思的是，在这次学习中，我还接触到了实验经济学等交叉学科的研究，有几位老师分享了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经历，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这之后，我也主动地去关注经济学中交叉学科的研究，这为我后来研究健康经济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20年的春节，疫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我和家人开始了漫长的居家隔离期。在这期间，我总是怀疑自己感染了新冠肺炎，那种在未知疾病面前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时常出现。为了能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决定用科学的方法，探究一下新冠肺炎究竟是什么样的疾病。在搜寻新冠肺炎资料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篇工作论文，它是Martin 和 Pindyck（2019）关于统计生命价值（Value of Statistical Life，VSL）的研究，讲的是灾难面前人类的生命价值以及随之而来的消费灾难（Consumption Disaster）。文章把灾难和社会福利损失相联系，非常新颖。但如果只是分析到这里那就只是现象型的研究，其实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测度灾难带来了多少经济损失，而是如何拯救更多生命，所以我还是想做对策型的研究，这个思路和仓室流行病模型研究的发展脉络是相似的。在疫情初期，只要运用SEIR流行病模型等来预判会出现多少感染者和死亡患者，文章就能获得发表。但随着研究的深入，仓室模型更多被用于了模拟哪种防疫措施更为合理。所以，我决定在依然使用VSL模型的基础上调整研究方向，研究到底是应该重预防（Prevention）还是重治疗（Treatment）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当时摆在全世界面前的一道选择题。在找到了基础模型和研究视角后，就是进行模型的推导和改写。我像曾经学习微观经济学时一样，把整个模型写在了算草本上，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写模型推模型。完成这部分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将新算草本使用掉了一大半。

在完成了基础性研究之后，我和指导我的张伟老师进行了沟通。他给出了非常专业的意见，并希望我把全球公共卫生支出的实际情况体现在文章中。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思路，但是各国的公共卫生数据不好获得，并且如果只查找单个国家，在不同的货币下又很难进行比较。我通过网络搜索英文关键词，查找了几天，终于在OECD网站（OECD Health Statistics 2019）找到了各国公共卫生支出的数据。OECD在2017年修订了一套系统核算公共卫生支出的体系（A System of Health Accounts），其中HC.1是治疗类支出，HC.6是预防类支出，这样不同国家的公共卫生支出就可比了。并且OECD Health Statistics里面的数据较为齐全，不同国家的公共卫生支出都经购买力平价调整被换算成了美元。用这套数据并在学妹高秋萍的帮助下，我很快完成了这部分的分析。而后，我又将论文中新冠肺炎的分析部分进行了完善。为了保证论文的严谨性，我请教了一位医学博士，她向我解释了发病率（q）和病死率（p）的规范计算方法和正确表达方式。在她的指点下，我更新了新冠肺炎数据，使得参数校准（Parameter Calibration）结果更加科学。而后我又浏览了柳叶刀（The Lancet）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等医学顶刊的最新相关研究，这里面包括钟南山院士团队、金银潭医院课题组等很多国内顶级科研团队的研究，我将其中的一些重要观点引用到了我的论文中。而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新冠肺炎的临床特征，我又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的第二版到第六版通读了一遍。在经过一系列的打磨之后，我的文章终于初见雏形。三月底，我将论文发送到了《经济评论》审稿快线的邮箱中。紧接着四月中旬，我接到了论文通过初审即将外审的通知，不得不感叹《经济评论》编辑部的工作效率。再后来又经过了两轮外审，我一次次根据外审老师的专业意见进行修改。七月中旬我接到了最终的用稿通知，半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能成功发表，我要感谢导师李向前教授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感谢张伟老师的专业意见和画龙点睛之笔，感谢李政老师的关心和回复外审意见上的专业指导，感谢高秋萍学妹在数据整理上的帮助。

最后就是发表前的校对工作和等待发表了。在这个过程中《经济评论》的编辑老师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彭老师和郭老师非常负责，她们对我论文里面的内容几乎倒背如流，一些被我忽略的问题，她们都能发现。在最后发表前，我总共经历了四次校对，每一次编辑老师都不厌其烦地指出论文中的问题。在论文不断完善的过程中，我非常受教，作为一个刚踏上学术之路的博士研究生，这是不可多得的经历。感谢《经济评论》能给我这次机会，更要感谢审稿快线“公共健康、医疗改革与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征文活动。这次征文激发了广大研究者的热情，在对疫情的绝望中给大家带来了希望。作为社会科学的研究者，我们也许不能像自然科学的研究者那样，通过研究病毒或疫苗来报效国家，但是我们也能在自身能力范围内为国家加油助力。目前新冠肺炎已成为全球的大流行病，研究这一问题的意义就更显得非凡，《经济评论》的这次征文具有一定的全球意义，是有远见卓识的举措。相信未来《经济评论》杂志社能再创辉煌，在我国学术的疆域里续写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学故事，新冠疫情也会随着人类的不断探索而被战胜。多难兴邦，中华民族终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预防与治疗的经济学价值研究——以新冠肺炎为例》载于《经济评论》202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