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论文故事
价值体系稳定是大国经济实现长期可持续增长目标的最优策略
发布时间:2021-01-29 20:37:17

 

——需求约束、货币政策体系与经济增长》的形成

          

陈昆亭

(云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我研究宏观经济的周期与增长理论及问题很多年了,思考最多的仍是长期经济增长问题,特别是在近年全球经济增长动力不足、我国经济增速连续十余年下降的背景下,一直无法停止对这方面的思考以及与圈内朋友们的讨论。因而,论文《需求约束、货币政策体系与经济增长》的最初思想很难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论文的初稿是在2020年初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写成的。

这期间有很多思考,一个影响极大的事件是20203月美国股市连续四次熔断,大宗商品期货崩盘,石油期货个别产品价格出现负值。联系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及此后十多年对世界经济带来的巨大负向影响,结合近年争论激烈的现代货币理论(MMT),我最初产生的朦胧思考是,国际经济金融系统缺乏统一而稳定的规则,各国自行其事,任性量化,以邻为壑,最终结果是对整体经济的巨大危害。首先是这样的政策的结果引起巨大波动和不稳定,这是对经济的直接冲击;其次是引起严重的收入差距,这是引致经济增长动力衰减的间接途径,但却是持续的长久的冲击。这让我想起读过的关于17001800年之间欧洲经济危机频发势态的评论:自从有了银行,就仿佛把蛇引入了经济的伊甸园。

在两百多年工业化快速发展的过程中,银行中介及整个金融系统对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多正向的贡献,这从大量的颂赞金融促进经济增长的文献中很容易得到支撑。至少在资本繁盛的时代,金融的正向作用是被广泛认同的,对其负面影响的怀疑和深入思考不知从何处开始,也许从一开始就有,但真正改变这种认识应该是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此后数年的研究揭示出一个重要的结论:金融因素对经济周期波动的贡献超过50%。这与20世纪80年代Prescott(1986)所作的估计——波动的成因70~80%归于实际冲击的贡献——形成鲜明的对比。说明金融因素对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已经替代实际因素上升为第一大因素,这也意味着金融的真实面目已经开始如此狰狞。

这样的思考引致进一步的思考是关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的本质的分析。由此驱动我们关于资本主义发展历程——工业革命以来——代表性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观察(有另文刊载)。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工业化发展的过程中,几乎所有的经济都有类似的V特征,即工业化初期的繁荣到后工业化的下降的演化过程。同时,这样的过程在不同的经济之间轮动,或者说,轮流发生。这很有趣,没有什么传统的解释。传统的理论几乎无法对此做出很好的解释。这样的思考引致我们进一步深化研究的兴趣。一个副产品是我们某次的讨论产生了一个新概念——需求有限性。我们非常兴奋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它几乎是一个可以极大颠覆传统逻辑的概念,因为传统理论中关于需求的表述和研究都太笼统或太少了。一般宏观模型中关于消费的表述都是假定为对一揽子商品的总需求,总需求依赖于收入水平而增长。这在以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现实中并非如此。首先人们对不同商品的需求之间存在极大的相对变化;其次,人们的需求层次在不断变化。而且,人们对具体商品的真实需求几乎确实都是有饱和水平的,一旦达到饱和就不会再增加过多的需求,即需求具有有限性特征。我们专注于对这一概念的深入研究,从纯粹理论的层面讨论嵌入有限需求假设后对经济周期与增长规律的影响,形成的论文发表于《管理世界》2020年第4期。此后又重新回到关于工业化经济发展过程增长现象的思考。我们意识到,在后工业化阶段发展的经济,都面临大多数基本生活型商品处于供过于求的局面,此时约束这类产业发展的重要天花板就是需求的有限性。这样的思考很快形成了几个不同角度的分析思路,并陆续形成了几篇论文,发表在《经济评论》2020年第6期上的论文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篇。

这篇论文的形成很多是基于美国经济发展的观察思考。我们通过讨论认识到,美国经济政策规则体系存在问题。但他们的政策取向又存在很严重的趋势依赖性,缺乏对长期利益的关注、过度金融化、投机主义倾向严重。我们在另外一篇关于产业发展的观察更清晰地说明了过度金融化的危害。并由此,我们认识到对大国经济而言,长期有效的策略应当是遵循以价值体系稳定为目标的规则体系。这是我们此文的核心论点。我们期待更多的关于此议题细致深入的讨论。

 

(《需求约束、货币政策体系与经济增长》载于《经济评论》202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