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标,南昌大学校聘教授)
英国大规模的城市化始于18世纪中叶的产业革命。从1760年产业革命开始,到1851年,英国花了 90年的时间,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城市人口超过总人口50%的国家,基本实现了城市化(1830年初步完成工业化)。[1]而当时世界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即世界城市化率仅为6.5%。[2]1863年,伦敦开通了世界上第一条地铁,便捷快速的立体交通网络和现代化的金融服务、优良的港口区位优势,使得伦敦这个16世纪末的欧洲贸易中心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到1921年,英国城市化水平已达77.2% 。[3]可见,英国初步完成城市化用了90年时间,而从初步完成到成熟阶段用了大约70年左右的时间。
英国城市化的发展,呈现出如下六方面的显著特征:
(一)农业革命为城市化作准备
英国城市化的崛起与发展,将城市化与工业化的正相关属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而长达几个世纪的农业革命和商业革命,则为演绎这种正相关属性提供了前提条件。
正是由于圈地运动成为大规模的社会经济行动,才有可能将粮食、牧草种植和养羊全部投入商品化生产。圈地运动所开启的英国农业商品化的发展,也为包括工业人口或城市人口的全社会提供充裕的粮食,导致人力资源和资金资源最终大规模地流向工业部门。这种“羊吃人”式的土地兼并运动所导致的城市压榨农村、工业剥削农业的产业结构转型,虽然蒙上残酷、不道德的阴影,但却客观上推动了英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从农业社会转化为工业社会的进程。当然,这种方法在文明的世界里已经不能再采用了。
(二)商业革命为城市化作准备
(三)在城市化与工业革命的互动中,产业结构、就业结构实现双重优化
英国的工业革命始于18世纪60年代,到19世纪 30年代末基本完成,持续70年的工业革命使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过渡到机器大工业阶段,商业资本占统治地位让位给工业资本居于主导地位,经济思想也由重商主义国家干预转到“看不见的手“的自由市场调节,城市化与工业革命的互动实现了产业结构、就业结构的双重优化,1776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出世,则为这种双重优化格局的繁荣持续演化提供了强大的理论武器。许多新城市并不是在原有的封建城镇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是在具有资本主义特征的工业村庄和工矿区发展起来的,特别是矿业资源丰富的城镇、工矿区,借助便捷的运河、港口、铁路的交通优势,创造出大量的就业机会,吸引了大批无家可归的农民产业工人,资源、区位、交通优势的组合优势形成经济集聚的强大能量,呼唤着一批工业城市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在英伦大地。城市的繁荣则反过来进一步促进了商品批发、运输业、仓储、旅店等商贸服务业,信贷业务也发展起来。英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初步实现城市化的国家,在新型的工业区出现了象曼彻斯特、格拉斯哥、伯明翰这样的大城市。技术的发明与应用,则为工业革命与城市化推波助澜,“分工、水力特别是蒸汽力的利用,机器的应用,这就是从18世纪中叶起工业用来摇撼旧世界基础的三个伟大的杠杆。”[5]
(四)交通运输革命促进城市化发展
英国工业革命与城市化互动中的交通运输业革命促进了郊区城市化。1825年,英国修建了世界上第一条铁路,到19世纪中叶,基本形成铁路运输网。在19世纪50年代,英格兰的大中城市都通了火车,大部分地方离火车站的距离已在10英里以内。汽车、运河、汽船、公路、公共汽车、铁路等把英国的内陆城市与沿海城市连成一片,大大促进了商品流通和人口流动,同时带动了许多相关的商贸服务业的发展:建筑业、邮政通讯、商业服务、教育科技、文化娱乐、金融
保险等。1863年,伦敦开通世界上第一条地铁,地铁的开通,使得生活居住地带与工作区的通勤距离更加缩短。
(五)“激进式推进”与以伦敦为节点城市的城市化发展
英国成为世界经济中心的区域是以伦敦成为世界贸易中心、金融中心为据点展开的。早期英国城市化的区域移动路径是由东南向北部转移,工业革命首先使英国成为世界工厂,而它对英国城市化进程由东南向北部的推进,反过来通过城市功能的“极化”与“扩散”,又进一步推动英国成为世界经济中心。
关于英国城市化的“激进式推进”过程,著名的城市经济学家K.J.巴顿认为:“城市发展并不是一个逐步的、渐近的过程,而是经历了许多不连续的步骤与阶段。今天城市规模的扩大和城市数量的激增,与过去的城市发展全然是两回事。”[6]
战后,英国城市化进入了一个提高生活质量的阶段,城市化的社会问题不可能完全靠市场力量来完善,“正式的城市体系”必须对城市化进行干预[7],这种干预方式就是一系列法律的颁布和相应的组织机构的建立,在此基础上,通过财政、金融和产业措施提供住房、就业、社会保障等市场失灵的公共产品来消解城市化的负效应。
结语:英国城市化进程中所呈现出的六方面基本特征,正可以对促进中国城市化提供有益的启示。如重视交通运输的现代化建设、克服城市病的法律建设、重视农业和服务业现代化对城市化的促进、重视以超大城市为中心节点的城市圈发展,以及通过城市化促进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双重转型。回首中国城市化已经走过的道路,不难看出,在重视农业现代化以及依法治理城市病,从而促进城市化稳健发展方面,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重视并创新更为有效的政策,采取更有力的行动,在其它几个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则相对显著。
注释:
[1]邬沧萍等主编:《世界人口》,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65页。
[2]盛郎:《世界人口城市化进程》,《人口与经济》,1986(6)。
[3]高珮义:《中外城市化比较研究》,南开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9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300页。
[6]参见K.J.巴顿:《城市经济学:理论和政策》(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城市经济研究室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6月版。
[7]“正式的城市体系”,与现在讨论的宏观调控体系并无二致,城市化作为经济与社会过程的复杂性,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城市病如环境污染交通住房拥挤等公共服务实施短缺,使得英国城市政府认识到运用宏观调控手段干预城市化的必要性,对发展中国家推进城市化中充分采取宏观调控力与市场力的协调以推进城市化提供了启示和先导经验。
文章来源:和讯网
详见:http://opinion.hexun.com/2015-09-21/179329419.html